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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在《博尔赫斯全集》书尾
 “死有书埋为福地”,痴人痴语更痴情。

 此身无奈沉沦久,幸得风标慰半生。

 注:博氏有言:我常常这样设想,天堂应该有图书馆的模样。

 6号收到当当购书网发来的《博尔赫斯全集》,五册装本;这套心仪已久的书总算归于“万氏藏书”名下了;早以前有过他的选集本,看着总不尽意。现在,比较两个本子诗歌的部分,却产生一种强烈的失望感,觉得这全集版翻译太差劲了,虽然不懂阿廷的西班牙国语,但从译者的手法上还是分得出所译文字优劣。其实一首好的诗歌的翻译不只取决于诗歌本身的魅力与译者的功底,还包括译者对诗歌的理解与热爱,尤其他对所译诗歌有再创作的必要。

 现代诗歌它的诗体错落有致,不拘章法,如野马狂奔,蹄印所到处,对视觉有种破坏的冲击。能把握到这些诗歌骨子里的动感,才能谈得上去翻译。先前选集版王央乐所译博氏诗歌意象迭出,似无章法却处处见机心,缰似乎放,却实质紧紧把握到诗歌的脉搏;而全集版林之木所译大抵遵循中国格律诗的套路,行行字数相等,尽穿韵脚鞋,为了保持这种他所译的风格,或者削减或者添数,却象火车轨,工整却有红头文件式的刻板。他根本就对博氏的诗歌缺乏一个明确的了解,他不是站在一个诗人的角度看待诗歌,而仅仅是以在文字翻译工作者的身份从事诗歌翻译。---他把诗歌当数据了,不止破坏博氏诗歌那瑰丽的意象,还把近代新月诗派那不成的腔调进他翻译的文字里。

 举个例子:以《另一只老虎》

 王译:

 创造一个相似之物的技巧

 莫里斯:《伏尔松西固尔德》(1876)

 我想到一只老虎。这里的阴暗

 使巨大繁忙的图书馆显得高敞

 把书架都推到了一边

 强壮、天真、浴血而又新奇

 它活动在它的森林里,它的清晨里

 把足迹印上一道河边的泥地

 这河的名字它并不知晓

 (它的世界里,没有名字。没有过去

 也没有未来,只有固定的瞬间)

 它要跨越蛮荒的距离

 在错综复杂的混合气味里

 嗅出曙光的气味

 和麋鹿的好闻的气味;

 在竹子编的条纹之间

 我释读它的条纹,触摸到

 光泽皮下颤动的骨架。。。 而林译如下:另一种[而非“只”]老虎

 我心中在默默地思考着一只老虎

 昏暗突显出勤奋的图书馆的空旷

 书架仿佛也都朝着远处退避躲藏

 那只老虎威猛天真,血腥而又年轻

 将在属于自己的森林和清晨

 把足迹刻印在不知道名字的河

 那泥泞的岸边的草间和地上

 [他的世界里只有确实存在的瞬间

 而没有任何称谓以及未来和古往

 它将长途跋涉而不畏行程的艰险

 在各种气味织而成的宫中央

 追寻黎明十分那清幽芳菲的气息

 追寻麋鹿特有的浸润心脾的馨香

 我在婆娑的竹影之间仔细分别着

 它的彩纹条并且预先感受到了

 那蓬的斑斓皮下的骨架震响。。。。  M.vs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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